不知道，沒人跟我說耶。

『那之前』

這一切發生在那之前。

『我們就叫她希漣吧。』

『希望她心中能存在希望的漣漪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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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御影』

小黑狼睜開眼睛已經三天了，她和其他的幼狼一樣，活潑、貪玩，常常惹事。

「黑瞳，快過來！」

她的同窩手足，黑瞳，是一隻有著深邃眼眸的灰狼，此時正朝著希漣跑過來。

希漣把一團雜草做成的球拋向她，黑瞳用前掌打了回來。

差了幾公分的距離，雜草球從希漣掌邊呼嘯而過，滾到幾公尺外的草地上。

希漣奔過去撿球，眼角瞄見一個白色影子閃了一下。

她轉身，比她大一個月的公狼御影坐在不遠處看著她。

「希漣！快一點！」正當希漣打算走過去的時候，黑瞳的聲音傳來。

「來了！」希漣把球踢回去。

御影起身，往後跑開了。

「妳幹麻盯著他看？」黑瞳跑到她身旁。

「沒事。」希漣回過頭。「我們繼續玩吧。」

「希漣！黑瞳！」帛月叫道。她們的母親站在洞穴外，來回擺著尾巴。

黑瞳哼了一聲，踱步過去。希漣丟下球，跟在她後面。

「妳們不要接近御影。」帛月叮嚀。

「為什麼？」黑瞳問道。

帛月把她們推進洞內。「他的父母是因為做了而被放逐的。」

「可是他不一樣啊！」希漣反駁。

「那可不一定。」帛月搖搖頭。

「得讓時間告訴我們。」

﹡

『爭端』

希漣踏著小步嗅聞地面。這是她睜眼後第三個月，第一次參加團體狩獵。

跟她在一組的是御影。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，白狼正小心翼翼的接近遠方的兔子。

希漣配合著他的速度，緩慢而無聲的前行。御影很好搭檔，總是以不慢不快的腳步向前。

這時，御影抽動耳朵，示意她繞到兔子身後。

希漣開始踏著雪往兔子靠近。不料，雪兔立起身子，迅速的往御影的方向跳開了。

希漣想都不想，也站了起來，追了上去。兔子受到驚嚇，順間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一直在旁邊擔任指導的薄霧快速站了起來。

「你在做什麼啊？」她怒吼。希漣以為薄霧在罵她，卻發現老師的眼神對著御影。

「動作慢吞吞的！」

「是我的錯—」希漣開口，但薄霧示意她安靜。

「我就知道不該把你留下來。」薄霧哼了一聲。「你今天不准吃晚餐。」

老師轉向希漣。「我去看看其他組的情況，你們繼續練習。」

希漣望著老師愈來愈遠的身影，尷尬的轉向御影。

後者冷冷的瞪著她。「我們分頭吧。」

希漣目送他走開，嘆了口氣。她知道薄霧很討厭御影，因為他的父母曾經做過的事。

我根本不知道御影的父母做過什麼事，她沮喪的想。

蹲下來隱藏起自己，希漣很快的把目標放在柏樹的樹根處。

等了許久，沒有任何動靜。希漣只好站了起來，抖掉身上的雪。

「希漣！」黑瞳的聲音傳來。希漣轉身，她姊姊擺著尾巴朝她走來。

「薄霧要我加入你們。」黑瞳東張西望。「御影呢？」

「他自己去狩獵了。」希漣照實回答。

黑瞳露出驚訝的表情。「今天練習的是合作狩獵！」她搖搖頭。「我去跟薄霧說。」

希漣來不及阻止，她已經衝了出去，她只好掉頭去找御影。

白狼的腳印已經差不多被雪蓋掉了，希漣慢跑起來，跟隨著淡淡的氣味。

雪越積越深，御影的氣味也慢慢被蓋掉了。希漣在雪中越跑越快，直到御影的氣味完全消失。

希漣翻翻地上的雪，沒有御影的蹤跡。

雪越下越大，也漸漸看不清遠方。

「希漣！」突然一個聲音傳來。

「御影？」希漣轉頭。

御影推出一隻鴿子和一隻野兔。

「幫我拿這隻。」

希漣半帶驚訝半帶疑惑的叼起野兔。

「這些都是你抓的？」

「妳不相信我？」御影突然瞇起眼睛。

「不是……」希漣想解釋，但御影掉頭跑開了。

希漣望著他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，突然感到憤怒。她咬緊野兔，跟了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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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就是這樣開始的、一切』

「希漣！」黑瞳的聲音傳來，希漣翻了個身，睜開矇矓的雙眼，抬起頭。

「幹麻？」

接受薄霧指導已經過了六個月。自從御影自己脫隊行動的事過後，薄霧不把他排在任何一組，總是命令他去單獨狩獵。

「今天薄霧要教我們對付狐狸。」黑瞳打了個哈欠。「我們早點去集合吧。」

希漣伸了個懶腰，叫醒和她同一組的半月。

半月是在一個半月的夜晚出生的。她是一隻淡灰色的小狼，乍看之下會以為她是白色的。

半月睜開眼睛。她哥哥暗星，一隻棕色的公狼，被她的動作吵醒，也爬了起來。

「這麼早起來幹麻？」他伸直前腳，含糊的問。

希漣甩開耳朵上的蚊子。「薄霧要教我們打狐狸。」

「打狐狸？」半月逗趣的重複。

「我去叫北斗七星。」暗星跳起來。北斗七星是暗星和半月的弟弟，也是薄霧的學生中年紀最小的。

「要不要順便叫他？」半月尾巴繞了一圈指向御影。

「不要理他了啦。」暗星衝出洞穴，後面跟著北斗七星。

半月不安的看了一眼，才跟著走出去。希漣接在她後面，回頭望了一眼空盪盪的洞穴。

不是薄霧學生的狼也都出去了，剩下御影躺在角落。

「希漣？」半月把頭探進洞穴。「快點！」

「來了！」希漣回應，跳出洞穴。

「你們好慢！」黑瞳不耐煩的甩動尾巴。

因為夏天的緣故，成年狼都分散到山中各地居住，冬天時才會再聚集到大洞穴。

「好無聊喔。」暗星打了哈欠。「現在都只剩下老師住在這裡。」

「我們來比賽誰先到訓練場。」北斗七星甩甩淺棕色的毛髮。

「好啊！」黑瞳立刻起跑。希漣急起直追，半月跟在後面。

暗星抖抖耳朵。「等我！」

「誰理你啊！」半月回頭笑他。

希漣加快腳步。泥土被她踢飛，呼嘯而過的風灌進她的耳朵，蟬鳴聲越來越模糊。

但暗星的腳步更快。他很快超前，轉頭對希漣吐舌頭。希漣不理他，閉上眼睛享受夏天的風輕拂她的毛髮。

「我第一名！」黑瞳的歡呼聲傳來，希漣睜開眼睛。

「最後一名是豬。」北斗七星不服氣的說。

希漣剛好踏入訓練場，緊張的望向他們，卻反常的沒有笑聲出現。

她疑惑的四處張望，正好瞥見半月倒抽一口氣。

「希漣，小心後面！」

希漣轉頭，瞬間被一股力量壓倒。

她死命掙扎，慌忙中眼神對上的是御影憤怒的黃眼。希漣屏住氣。突然，暗星的聲音打破寧靜。

「老師來了！」

御影放開她，跳到一旁。希漣站了起來。

「你們在練習嗎？」薄霧瞇起眼睛。

「太好了。御影，過來。」

御影緩步走過去。薄霧壓低身子。「你當狐狸。」

她像彈簧一樣跳了出去。御影敏捷的閃開，薄霧落地後穩住腳步，又立刻撲了出去。

御影一轉身，剛好重重撞上她。薄霧前爪一伸，反掌一扣，把御影絆倒，再轉身面對他們。

「大致上就是這樣。」她瞥了御影一眼。「現在我們分組練習。」

希漣瞪著御影。白狼爬起來，回瞪她，然後緩步朝深山走去。

蟬鳴迴盪在耳邊，炎熱的空氣蒸騰著。希漣瞪著御影白色的身影完全消失，才回頭，投入練習。

*

『那之前』

時光飛逝，當第三個夏季的最後一聲蟬鳴消逝後，希漣也即將成年。

這是一個寒冷的早晨。照理來講，族長會為受教三年的幼狼舉辦畢業儀式，用意在於向狼群宣示新生力軍的加入。

狼群聚集在大石洞前的空地上，希漣則跟著要畢業的狼，由薄霧帶領，一起走到族長面前。

這是她第一次接近他們的領導者。她是一隻漂亮的銀狼，有著和半月一樣的藍眼睛。

「你們已經經歷了三年的學習歷程，」銀狼開始說。「在今天……」

她的話被槍聲打斷。

狼群開始躁動。「是獵人！」警戒狼大喊。「大家快逃！」

希漣沒聽到他喊什麼，只感覺到地面在震動，狼群粗魯的擠來擠去，她只好先後退，離開狼群。

「希漣！」混亂中她聽到半月的聲音。「快點回來！」

希漣跨出一步，腳卻被荊棘似的東西纏住。她痛的退了一步，頓時發現周圍站了幾個人類，手上全都拿著武器。

「希漣！」半月的聲音漸遠。

荊棘般的網子蓋在她身上。希漣退後，卻撞到了一個東西。

御影齜牙咧嘴的咆哮。他身上也覆蓋著刺網。

希漣瞪了他一眼，四處張望尋找出路，卻瞄見族長領著狼群奔上懸崖的身影。

銀狼伸長了脖子，發出一聲嘆息似的長號。希漣不可置信的瞪著她，所有思緒被恐懼淹沒。

族長放棄他們了。他領著狼群往後山奔去。

希漣一陣暈眩。她強迫自己冷靜，也伸長脖頸，準備回覆她。但刺網無情的收了起來。

絕望中她看到她母親在懸崖上站住，往回跑了一小段，但馬上被她父親拉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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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切發生在那之前。

誰也無法取代你的…

『記得嗎？』

記得啊。

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…

能感覺到你的存在，總是在我的身旁…

『不要回頭…』

我不會忘的…

『…忘了也可以的。』

『關於我的存在。』